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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面对青灯古佛，沐讲禅师回想起自己在鄱阳湖的大风中孤船追击敌军主舰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时，洪都城外依旧是“秋天共长天一色”的美景，可是江面原本漂浮的芦苇早已被一望无际的战舰碾没，他有些惆怅。位居大汉国太尉，他决心突击敌人阵后朱元璋所在的主舰。他机械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迎面而来的箭簇被拨开而纷纷落入湖面。

很多年以后，面对书房架上角落里那块落满灰尘的银牌时，迭戈-戈丁回想起阳光洒满里斯本光明球场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地中海式的甜腻拉丁，终不及潘帕斯草原来得豪迈。从球员通道走出时，戈丁有些感慨。扬起的左手和过道旁的观众一一击掌，初夏的阳光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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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科斯塔的首发是西蒙尼的迷魂阵，那么第8分钟就因伤下场可谓是自乱阵脚。

两军交战，以士气为先。临阵换将，更是兵家大忌。尽管如此，上半场的马竞依旧足够代表本赛季欧陆最强团队：两翼推进倒三角进攻毫不犹豫，整体防守主动破坏坚决果断。反观皇马，右侧奔跑的贝尔一次次被萨利佩终止，本泽马一进入禁区就变成不知道怎么跑位的猫，左侧的C罗甚至只在主罚任意球时出现一次。马竞依靠出色站位和积极拼抢完成的整体防守，让皇马前线一筹莫展。即使卡西不失误，马竞高效的推进所带来的门前良机，也足以让比利亚们敲开皇马的大门。

可是，神的剧本总爱编排些撩人的情节。第32分钟，因反击觅得角球的马竞，由埋伏在小禁区外的戈丁头球后蹭，慌忙中犹豫出击的卡西回退不及，皮球早已越过门线。0:1，马竞领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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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沐讲禅师还是大汉国太尉张定边的时候，这位渔夫出身的少年，曾在一年内连破湖广行省和江西行省大部，号为元末第一猛将。江南彼时为其结拜兄弟陈友谅与朱元璋、张士诚三足鼎力，而以陈最甚。与他相比，日后的明朝开国六公不过是阵前马卒。

多年以来，人们已经习惯了马竞的战略。从托雷斯，到阿圭罗、弗兰，再到法尔考，源源不断的新人在这里成长为世界顶尖前锋，随至转会各大豪门成为当家球星，为马竞带来丰厚的资金，也为球员获得更高的舞台。人们看惯了这种所谓的双赢，以至当本赛季科斯塔视进球如拾草芥，人们也只是感慨马竞不愧为造星工场，全然不会期望它能有多大的成就。直到传统双极先后出错，人们才惊讶的发现，最稳定的竟然是星光黯淡的马德里竞技。

然而细一看，人们还是会以为这只是一群工兵，与皇马的两亿齐飞，巴塞的宇宙队班底，马竞的工兵似乎毫无长处。但只要看一场比赛，就会发现工兵们组成的团队所散发的耀眼光芒：球场上的任何位置，只要对方持球，一定可以看到两名以上的马竞球员在左右夹防。只要对手意图传导，一定可以在两三次倒脚后发现马竞球员恰到好处的站在对手的传球路线上。随即是抢断后精确的长传，由前场进行简单的二过一后直塞，再由游弋在禁区前的中锋完成最后一击。

如果说皇马是球星激情式打法，依靠的是球星瞬间的灵感爆发，是天分的胜利。那马竞则是整体团队式打法，依靠的是全体球员队战术的坚决执行，是意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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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皇马的球星们开始急躁了，拉莫斯质疑裁判的判罚而得到黄牌，在场上消失的C罗只能在任意球时找到存在感。

整个90分钟常规比赛时间内，皇马都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次次依靠个人能力突破，又一次次淹没在马竞两人甚至三人的密集防守中。而马竞更像是在圈地围猎，总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第二落点，轻车熟路的从中路分到边路，再由边路传中警区，几番轰炸，卡西真该好好感谢早已下场的科斯塔。

而一向孤傲的西蒙尼不知为何在这时胆怯了，将劳尔加西亚用索萨换下。也许是完美的统帅终不及阴险的谋士。如果比分能保持到结束，那西蒙尼的举动称得上稳健。可惜安帅是主导过雅典神奇一夜的安帅，皇马更是连续四次进入半决赛的皇马。对于欧冠终极大一统，马竞将帅还显得那么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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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史家总爱讨论历史的偶然与必然。认为历史必然的人觉得，即使没有秦始皇，也会有楚始皇、齐始皇取而代之。然而历史的偶然性，都往往因为一个细小的因素决定了历史的走向，充满了悲壮的美感。

就像同一场火，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大风，纵使孔明、公瑾再聪慧，孙刘联军恐怕也早已覆灭在青州军的铁蹄下。如果没有突然改变的风向，纵使徐达、冯胜再勇猛，长期赤贫的朱元璋又怎能战胜孤注一掷的陈友谅。

就像里斯本之夜的第93分钟，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二十秒，拉莫斯又一次克林斯曼附体一般，那轻灵的跑动、准确的跃起、标准的甩头都分明不是一个后卫可能拥有的技术。那一刻，瞬间沉默的红白球迷肯定会感叹命运的无常。如果不是神的编排，90分钟内毫无破绽的马竞，甚至这次防守也并没有明显的失误，怎可能让一个情绪激动的豪门子弟偷袭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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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生。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戈丁仰天长叹，天时不予我。

而主帅西蒙尼则更加无奈，整个战术都以90分钟结束为蓝本来进行调度，到这时，甚至连换人名额都用完了。

于是进入补时其实已经大势已去。上场不到半个小时的索萨一次次被迪马利亚甩爆。天使之翼所在的左路中场时本场皇马唯一的亮点，然而就是这一环，即使已经调度人员着重盯防，天使之翼依然可以连过二人，摆脱索萨后晃倒戈丁，随即是最可怕的似传似射，那一刻，倒在地上只能回头观望的戈丁一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特别慢。库尔图瓦飞身扑救也只能勉强触到皮球，然而力量太大的皮球依然窜向球门远端，全场恍如梦游的一亿天王贝尔抢到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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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破敌军几名将领之后，张定边已经顾不上欣赏船边的水色。敌人主舰就在前方，朱元璋那恐慌的眼神似乎就在眼前。箭如飞蝗扑面而来，张定边不屑一顾，“斩杀朱元璋，兄弟在岸上等我回去喝酒，此战可定，则天下可安矣”。冷不防，一支格外有力的箭从左侧飞来，连穿透的风声都显得尤其清脆，张定边大叫“不好”，还来不及举枪防备，箭已贯通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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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广有射虎之威，到老无封；冯唐有乘龙之才，一生不遇。”西蒙尼大声叫喊做着最后的指令，却而难奈阿德里安连最后的突破都没有力气。

50年前，最后一分钟，被贝肯鲍尔领衔的拜仁扳平，马竞痛失欧冠冠军，成就了德国足球开创一段盛世。50年后，最后一分钟，被世界首富球队扳平，马竞又一次痛失欧冠冠军。而下一次呢，会是明年？还是半个世纪后？

“时遭不遇，只宜安贫守分；心若不欺，必然扬眉吐气。”虽然惜败，但无论如何，这是又一次庶民的胜利，卡尔德隆用战绩向世人证明，足球世界里金钱并不是万能。马竞本赛季的工资总额只有5400万英镑，比英冠的女王公园巡游者还要低。但在这神奇的一年里，马竞连克皇马、巴萨，捧得西甲联赛冠军，并以不败战绩走完欧冠小组赛到决赛。

恭喜皇家马德里。致敬马德里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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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死于潘阳湖决战，汉国随之覆灭，张定边落发为僧。昔时万军之中直取敌军主帅，一战若成则天下定。今朝垦荒植林诵佛念斋，看朝前花开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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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里，六大派会师光明顶，眼看就要攻下，这时杀出一个武功诡异的少年，一举逆转局势。

好像预言一般精准，2014年5月24日，里斯本光明球场，最后一分钟，后卫出身的拉莫斯抢点破门，一举逆转局势。

人生在世，听由天地循环，周而复始焉。